除夕是農曆年度最後一天,過了這天就是新年。從送神(農曆12月24日)前幾天年節氣氛就一天比一天濃。街坊婦女談論著需買幾斗糯米炊甜粿、幾斗在來米炊菜頭粿,幾斤蘿蔔幾斤糖,幾斤豬肉灌香腸…。剃頭店哪時顧客少,叫孩子去理髪;碾米店何時有空檔,去排隊磨米漿…。大孩子被派去大掃除,小孩子沒人管玩得樂翻天。
除夕當天一大早媽媽會殺雞或鴨鵝,派姊姊拔雞毛。殺雞時媽媽口中唸著”做雞做鴨無了時,緊去出世做豪額人的囝kiánn兒(當雞鴨沒前途,快快轉世投胎去當富豪家的兒女)。拔下的雞毛或鴨鵝毛留著,傍晚會有小販沿街叫買收購。
家務事由大哥大姊幫忙,我和二姊帶著二位妹妹四處亂逛。我們喜歡去看鄰居貼的春聯,一般人家都是「花開富貴」、「竹報平安」之類,房子比較體面的會貼門聯,最常見的是「天增歲月人增壽.春滿乾坤福滿堂」。有一商家貼著「生意興隆通四海.財源茂盛達三江」,莎莉想像那戶人家金銀珠寶鈔票銅板堆滿屋子,門都堵住了,叫人好生羡慕!
有幾年父親興起自己割幾張方塊紅紙,磨墨寫個春、福、滿應付過去了。
除夕晚餐是一年當中最豐盛的,這一餐叫「圍爐」。用一個小火爐放幾塊燃透的木炭,小火爐擺在桌上,爐上置一鍋湯,通常是蘿蔔湯或長年菜湯(長年菜=芥菜)。
↓現代式火鍋
莎莉家的規矩,圍爐飯不能全部吃完,飯碗內要留一些食物表示”有餘”,離開餐桌前還要說:「爸爸媽媽我呷存ㄟ!」
吃過圍爐飯,爸爸取出事先預備的紅包一一發給我們。兄妹們相互看看紅包袋寫些什麼祝賀詞,當晚就把紅包壓在枕頭下。為什麼要這麼做?我也不知道,跟著哥哥姊姊就是囉!第二天一早就將紅包交給媽媽,當然也是跟著哥哥姊姊做。聽過媽媽說:「留著開學繳學費。」
↓父親走得突然,我只留這三個紅包袋。
有幾年莎莉獲得新衣服(不是姊姊穿過留下來的),是夜摸著枕邊的新衣,伴著遠方的鞭炮聲,甜甜的入睡。
敬祝各位格友:豐衣足食、財源廣進!
福壽康寧、身壯力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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